【密聊】【窮的賣褲衩】悄悄對你說：是我們幫的人。

安以柔看到喵哥發來的這條消息後，說不清心裏到底是什麽樣的情緒，有種如釋重負的心情，又帶著些許的感謝。

明明這並不算什麽好消息，可安以柔還是笑了。

感謝最後眾人對徒弟煩煩的信任，也感謝喵哥的坦誠，喵哥明明就可以選擇相反的結果卻這樣直截了當地回答了她，沒有一絲拖泥帶水，沒有輕易推卸責任，這反而讓安以柔覺得不好意思。

他是坦誠了，可安以柔在片刻心安之後又很快憂心忡忡。

一方面，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後，與眾人訴說的時候勢必要把輪回重新拖入這灘渾水之中，原本名聲就不清白的明教幫又會遭遇怎樣的誅心之戰？

另一面，輪回眾人又將自己的徒弟卷入是非之中，間接逼迫著心肝徒弟傷心離去，刪了自己的心血號，又成為煩煩離開原因的背後推手。

安以柔楞楞地看著喵哥的頭像，又愛又恨的情感又湧上心頭。她想起了一開始認識窮的賣褲衩的時候，那會他才只是裝分7000剛出頭的小號，在打敗自己之後他還能耐心教上自己一句兩句。

在之後的相處中，有笑也有淚。安以柔在越是深入了解之後就越發覺得喵哥其實是個相當有原則的人，他可以看淡眾人之詞，無畏他人的議論，一如反顧加入風評如此差的明教幫會，本質上好像斂財如命，無所不作。可這人卻從不會欺騙，是黑是白他亦不曾狡辯，不管真相與他是好是壞，他也不會掩蓋，誠懇如他。

正如現在。安以柔很清楚，自己有些喜歡喵哥，而對方很顯然也有點相同意思，只是他們都還沒到戳破的層面。面對自己的質問，喵哥還能堅持真相並且這樣直白地回答自己，安以柔還是沒有意料到。

她深呼一口氣，故作輕松地答覆他。

【密聊】你悄悄對【窮的賣褲衩】說：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真相。

他們之間好像有什麽變了，又好像什麽都沒有變化。

喵哥沒有回答，安以柔也斷了最後的念想。怎麽可能輕易原諒他們？怎麽可以……

安以柔看著列表裏煩煩的此角色已刪除，各種情緒忽如其來，如果自己一開始就沒帶煩煩進來該有多好？她會像所有剛接觸游戲的小白一樣在這個江湖裏跌跌撞撞，磕磕絆絆。她也一定會遇到很多的好心人，或者是個收徒狂魔好好愛撫伴她長大，或是個為了上限牌子放養的不負責師父，可是無論是哪一種方式，總有一天煩煩會像所有小白一樣長成了現在的我們，然後繼續深愛著這個游戲。

說不定在之後的某個時候，他們會以另一種方式再遇。按照煩煩的性格她一定會有很多玩得來的小夥伴，一定能按照她自己喜愛的方式在劍三裏摸爬滾打，會真真切切地感受這個游戲帶給她的不同精彩……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落荒而逃。

可是，哪有什麽如果。

安以柔埋怨那些平日裏吵著邀寵的親友們，如果他們能第一時間察覺不對，站出來力挺煩煩，那麽徒弟是不是就不會不告而別了？

她埋怨喵哥，也埋怨輪回幫會，如果沒有他們煩煩又怎麽會牽涉其中？可安以柔更恨的就是自己！她深深地後悔，自己竟然不能護徒弟周全。安慰的話說上一萬遍都不及當初及時的一句：我信你。

自己這做師父的，竟讓這個還未成年、遠離家鄉的姑娘承受著半個幫會的質疑、一整個陣營的不滿，然後就這樣不堪的離開游戲。

一切可能都隨著她的刪號戛然而止，帶著所有的冤屈憤慨和傷心獨自離去，在徒弟最需要自己的時候，安以柔這個口口聲聲說最疼愛徒弟的師父又在哪裏？！

安以柔根本就不能釋懷，自己唯一的一個徒弟就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了她啊！游戲之外，他們更不可能再有交集，或許這輩子……都無法告訴徒弟那句“我信你”了啊。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安以柔已經啞的說不出話來，她拿了使勁胡亂的往臉上亂擦，裝作鎮定，可紅腫的眼眶還是出賣了她。

抽泣聲終於還是驚動了室友，方思欣湊到跟前詢問：“以柔你怎麽了啊？”溫暖貼心的關心卻讓安以柔不知所措，只能強裝淡定，說：“沒什麽，我剛才就看了個感人的短篇。”

“好啦，故事而已，沒事了不哭。”方思欣摸了摸安以柔的頭，繼續說道：“我還約了人，那我先走咯，晚餐你自己解決麽麽噠。”

看到安以柔點頭，方思欣才小心開門出去了，在關門的瞬間，方思欣扯了扯嘴角露出一聲嗤笑，然後很快又恢覆了甜美的表情，踏著優雅的步伐赴約。

安以柔也慢慢平靜下來，當所有思緒湧上心頭的時候她竟然就這麽哭了……

連她自己都好像無法控制，回憶剛才，安以柔更加鄙視自己，原來她這麽容易就受他人影響，光是這樣胡思亂想著也能把自己氣哭。

屏幕裏的炮蘿正樂不思蜀地玩著箭弩，完全不懂主人的心情。安以柔嘆氣剛想退出游戲卻看到了在身旁熟悉的ID。

很顯然那個卑劣的明教又玩起了隱身的游戲，再定睛看哪還有喵哥的身影？可是海曼提醒不會騙她，安以柔知道喵哥正在自己附近小心跟著。

大概是在謝罪？

安以柔選擇性忽略了，當然也包括帶著他ID的那只純種波斯貓跟寵，小貓還在當前頻道裏喵喵喵地叫喚著，深怕別人不知它的主人就在附近。

安以柔操縱著炮蘿走出了成都集市向外走去，切換走路模式之後炮蘿就漫無目的地往外走去，一蹦一跳非常活波。

後面的波斯貓也一路跟著，安以柔也沒管身後的人，在走路過程中直接退出了游戲。

再次確認退出游戲的時候，她好像看到了喵哥隱身完又急匆匆再次隱身的一瞬，生怕前面的人發現他存在的樣子，安以柔微笑，然後游戲界面消失了。

安以柔站起身來，朝著陽臺的方向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然後準備出門吃飯。

原本正偷偷摸摸點著小炮蘿跟隨的喵哥因為失去了焦點目標終於停了下來，留下自己的角色在原地傻傻地站著，身邊的跟寵波斯貓繞著喵哥還在喵喵直叫喚。

等隱身CD沒了，窮的賣褲衩終於靜靜地顯現出來。失去焦點的喵哥就在成都的某一處停下，喻子川看著自己的跟寵，終於忍不住去逗它，波斯貓便叫喚地更厲害了。

逗玩了一陣，喻子川也沒了興趣，也跟著退出了游戲。原本他只想著在安以柔身邊陪著她，在隱身之後才發現到自己的跟寵還沒收回來，反應再慢的安以柔後來也一定會察覺。

他在等著，等著安以柔先開口。哪怕是笑著捉弄自己幾句，喻子川也不在乎。

可是，她沒有。

安以柔就裝看不見一樣徹底無視了自己，她一定生氣了。喻子川知道，她在氣自己，以這樣的方式懲罰他，也懲罰自己。

一個賣蠢，一個視而不見。兩個少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找尋解決問題的辦法。你永遠喊不醒一個正在裝睡的人，你也永遠無法從無盡的自我責備裏真正走出來。

喻子川和安以柔大概從一開始就走錯了，無論是游戲還是現實。如果故事可以回到一開始，那個執著於真愛的安以柔還沒有認識所謂的男神之前，在安以柔惡作劇說出喜歡喻子川的時候，他也能順其自然地回覆一句：真巧，其實我也喜歡你。

那麽一切又會怎樣呢？

我們總說如果、如果，可是過去就是過去了，從不存在一切重來的機會。於他們，於你，於我。

我們總把情緒寄托在別人身上，在這樣那樣的世界裏尋找自我，追求心靈上某種程度的契合，然而這一切怎樣都改變不了現狀。

所以想愛就去愛吧，想幹就去幹吧，就算撞得頭破血流也要去實現的東西為什麽不敢輕易去嘗試？

多年以後或許曾被一度纏得厭惡的楚天澤也會感慨年少的時候有過安以柔這樣的姑娘追過自己，那樣的驚天動地天不怕地不怕。

在互相折磨試探的喻子川和安以柔也會感謝過去的種種經歷，一直默默陪伴的竹馬和永遠執意遠方的青梅，哪怕在兜兜轉轉那麽多年之後，他們仍然會懷著當初的赤子之心感謝現在。

就算故事的最後他們並沒有在一起，那麽到耋耄之年的他們又會以怎樣的心情去感謝對方，評價當下？

故事還遠沒到結束的時候，但是無論最後會得出怎樣的果，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他們都曾努力過、付出過、勇敢過、真愛過。

那麽，你呢？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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